［哨向/周叶］燎原07 08
07
因为受伤，他们还没走出火萤几步，叶修就又架着周泽楷回去了。周泽楷本人对此感到很不爽。
“拜托了，叶修前辈，我相信前方也会有医疗站，请让我继续前进。”
叶修一手撑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稳住他的腰，听到他的话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，“你还真是个哨兵的料子。”他特别想空出一只手来打周泽楷的头，但因为他并没有闲下来的手，只好放弃这个想法。“你受了伤，懂不懂？前面也有人受了伤，我不希望因为你削减了他们的医疗资源。”
周泽楷不说话了，叶修以为他消停了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我们可以把他们接回去的，我们把他们接回火萤吧前辈。”
“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火萤啊，我们可不是管难民收纳的。”叶修停下脚步，哭笑不得的看着他，“你受伤了，所以就听我的吧。那个，你先下来。”
叶修松开了周泽楷，周泽楷以为是他累了，于是点了点头。自己开始拖着步子往前走。“哎！谁叫你走了，回来。”叶修走到他面前，如愿以偿的轻敲他的额头，看着他笑了笑，背对着他蹲下身子，“你上来。”
“前辈…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“你上来！我背你。”
叶修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朝他招手，周泽楷吃了一惊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他感觉血液加快，伤口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不…算了吧，前辈。我…不了。”
他抬起手捂着半张脸，眼睛也没敢往叶修那儿看。
“上来！害羞啥呢？小周，你有时候真像个小女生。”叶修看着他活像个出嫁的小媳妇儿，不由得乐出了声。
“周泽楷同学，你如果倒下了，我就真的没人要了。”叶修压下笑意，对着他装严肃。又冲他摆摆手。周泽楷这才犹犹豫豫靠上去，把下巴搭在叶修的肩膀上。
被人背着的感觉可比自己走路好多了，特别是跟叶修靠得很近，所以周泽楷非常的安心。每个哨兵都会如此信任自己的向导吗？这个，周泽楷还真不能定论。不过他自己可以铆定，他真的全身心信任着叶修。
“前辈，我以前从来没被人背过。”周泽楷贴着叶修的耳朵边说。中弹的反应来了，他觉得有些困，发出的只有微弱的气音。或者因为叶修走得太稳了，不自然的就让人想睡觉。
“以前…训练受伤了，都是教官帮我包一下，我就自己回宿舍了。”
叶修没说话，但周泽楷听到他嗯了一声。
周泽楷觉得全身有些发热，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。受的伤对他来讲并不是重伤，却不知道为什么反常的热。他也沉默了很久，突然又冲着叶修说：“对不起，前辈。”
他听到叶修小声笑了：“突然道什么歉？”
“…我被抓了的，他们要杀我，我不对。”
“小周，你烧糊涂了。乖。”
周泽楷这才意识到他是因受伤发炎而发烧了，怪不得觉得很热，他心想。
“谢谢你来救我，前辈。”
叶修没有出声。
“我看到你来了，觉得全世界的噪音都消失了。”
叶修还是没有出声。
“我…”
“周泽楷，你受伤的时候比你平常生活要可爱。”叶修突然开口，“但是，我们到了，有什么悄悄话到时候你再跟我一个人说。现在，闭嘴。”
周泽楷就听话的闭上了嘴。
他听着火萤里熟悉的训练的声音，感觉到了冯宪君办公室内又将充斥着他的怒火。马上就可以回叶修和他的宿舍。周泽楷感到很安心。
从当兵以来就让人感到奢侈的安心，呆在叶修身边时，他经常的感觉到了。
他感到叶修侧过头跟今天看守门的哨兵讲了几句话，是什么内容他没有去听。属于火萤塔楼特有的白噪音在远方响着，周泽楷突然有一种冲动——
“你不要走。”
他突然想对叶修说。
没有人给过他叶修有一天会离开的暗示，但他还是想这么跟叶修说。你不要走。
向导是不会离开哨兵的。他在脑海里就否决了自己，他也不会离开你。
只是…只是…这是不一样的。
哪里不一样？
周泽楷实在没力气去告诉叶修，他的话，化作一句小小的叹气，混着马上就要入冬的风，灌进叶修的脖颈里。
你是我生存到现在，第一次，第一个想要去主动留住的东西。以前，是不存在这样的人的。
这大概就是周泽楷对自己的反驳。
08
因伤获得的两周假期，已经是叶修向冯宪君请求的极限。回火萤的第一天，他就从医务室被送回了宿舍。明明医务室多的是空床位，却还是偏偏把他放在塔里养着，周泽楷不得不怀疑这也是冯宪君的特殊“照顾”
“他当然是很生气啦，他觉得你捅了个大篓子呢。”叶修倒是满不在意的开口，嘴里飘出烟味，又下楼去抽烟，周泽楷在心里默想，“不过我觉得你干得不错，你受伤我也有责任嘛，是我批准你让你去莽的。”
“可是前辈，我又不会怪你。”
叶修笑了，凑过去伸手揉了揉周泽楷的头发。“我知道啊。”
周泽楷微微脸红的偏开了头，他想起叶修背他回来的那天，他在心里默念的那句话。当时不是很清醒，而现在他能确认自己正在理性的思考，那句话却还是压在嗓子眼，马上就要蹦出来了一般。
叶修坐在他的床上，翻阅着床头柜的书籍，跟他的小腿只隔了一层被子的距离，温度也传到了他的身体上。但是，为什么呢，总觉得，一定要说出口。
叶修安静的，不说话的样子，跟他眉开眼笑的模样，真的大不相同。
如果现在跟他说，他会是个怎样的反应呢？
周泽楷红着脸轻咳，清了清嗓子。“前辈？”
叶修侧着脸看书，听到他说话，转过头看他。
周泽楷看着他的双眼，嗯，是温和的，看他的嘴唇，大概，也没有在生气。他又清了清嗓子，张了张嘴。
“…你，你不要走。”
真正说出口才觉得这句话真的不得了了。周泽楷脑袋哄一下炸开，觉得自己现在感觉失灵成一个普通人，两个耳朵都嗡嗡地，什么也听不清。
叶修的表情他也没敢看，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，“算了，没什么…前辈你…”
“今天是情人节？”
“不是…大概。”周泽楷稍微回过了点神，“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跟您说的，请您不要在意，再次感到抱歉。”
“你一紧张就说敬语，小周，你自己发现了吗？”叶修把眼睛从书里拿开，转向他，周泽楷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早已满是笑意。叶修把书放回周泽楷的床头柜，隔着被子，拍了拍他的腿。
“我为什么要走？我根本就不会走。这你大概也是知道的，我还能去哪儿呢，你是我最后跟随的一任哨兵了，你也是明白的吧？”
周泽楷木讷地点点头。
“那你的意思就不是简单程度上的了，也就是说，不是字面意思了。到底是什么意思呢？小周，我大概明白，但还是你自己来说吧。”
叶修笑着，像是推皮球一般，把问题又推给了周泽楷。周泽楷觉得脑子里又哄一下炸开，即使在塔里，也两耳被噪音包围。
“我…”
想在你身边一起云云，害怕你走了云云。这些突然萌发的患得患失，到底源头在哪儿，周泽楷自己也不知道，他唯一知道的是，那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，他也说不出更加露骨的表白了。
叶修说他是小女生，这下子真像个小女生了。
周泽楷憋着一大肚子话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急到耳根子都红了。他看着叶修的脸，想起了他背他回火萤的事情。
那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步调和话，如果是他，会怎么做呢？
周泽楷稍微直了直腰，手撑起身子立起来。他还没完全好呢，但做这个动作也已经绰绰有余了。
他凑到叶修的脸边，拿嘴唇蹭了蹭他的脸颊。
他记得小时候，很小很小的时候，妈妈送他去训练营，那时他当兵的开始。面容已经模糊的女人看上去十分难过。于是当时周泽楷拽着她的衣角，等她低下头的时候，踮起脚尖，也像这样用嘴唇蹭她的脸颊。
他记得她当时一下就不伤心了。反而开心的笑着，眼泪都要流出来。这个动作大概是对很重要的人做的，能表达自己心里现在的情感吗？他将身子收回去，看了看叶修的眼睛。
叶修像是有些惊讶，但慢慢的，表情变的和周泽楷记忆中母亲的表情一样。那是一种十分满足的微笑，带着心愿被满足的欣喜。于是周泽楷也咧嘴笑了。
“今天果然是情人节。”叶修伸手轻轻挠了挠周泽楷蹭过的脸颊，“小周，你突然怎么了？”
周泽楷却不回复他的话，他只是问：“前辈，情人节是什么？”
“情侣们搂搂抱抱的节日。基本跟我们这帮人无缘了。”
“哦。”周泽楷又躺了回去，“那你为什么说今天是情人节？”
叶修伸手托着腮，看着他笑着，“因为，刚刚有个小动物轻轻亲了我呀。”
“那叫做亲吗？”周泽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，“用嘴唇碰脸这个地方？前辈你懂得真多。”
叶修愣了一下，随即无奈的莞尔。听冯宪君说，这孩子同年在训练营里度过。说话粗粝粗气的教官和他一样的男孩子哨兵们。想来也没有接受过什么交往关系和教育。
“没被亲过？”叶修看着他的脸笑。
周泽楷点了点头。
于是叶修也凑过去，像他刚刚那样，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。
“我不走，小周，你在哪儿我在哪儿。”
“你放心吧。”
周泽楷愣了愣，从叶修的亲吻中回过神来。
那种小小的触感，更像是被猫尾巴扫了一下。怪不得刚刚叶修说他是小动物。
但那种心里奇怪的骚乱感，莫名的难受感就这样消失了。
于是周泽楷抿了抿嘴角，看着叶修，“嗯”地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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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修：我说小周啊，你以前还这么对过别人吗？
周泽楷：嗯。
叶修：啊？
周泽楷：我妈妈，我很久以前，她送我去军营，我也‘亲吻’了她。
叶修：哦。
叶修：切。
叶修：呵。
叶修：没事。
周泽楷：？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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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erry Christmas！
很久没更新啦，最近会勤快一点w