鸦呀呀呀

虎子我的宝

［灵能百分百/律茂］兄长

*律→mob

但其实哥哥有好好的回应的喔。

*少年摇摆不定的恋爱。

——

比起亲情来说，胸中涌起的这份感觉是什么呢。

律最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
不过其实答案他是知道的。

起初发现自己会对着桌上兄弟二人的照片发笑的时候，大概是刚小学毕业进入国中的时候吧。

他们虽然国中和小学都是同一所学校，但是茂夫比他早一年毕业，从那以后小学校园里便再也没有哥哥的身影了。律在那时候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十分难过，甚至已经失落到不愿意上学的地步。

父母说也不管用，朋友来劝也不愿意见一面。只有哥哥，既不劝他上学，也不问他为什么突然厌学，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了声：“阿律，我们去照个相吧”地拉着他，也不问他愿不愿意。

十一二岁的小男孩，什么也不懂，甚至还不够高，屏幕只能照到他们俩的头顶。于是当时他们就算好拍照的时机，在快门按下前几秒跳起来，刚好在快门按下的时候留了个全脸。

“阿律上学的时候带着，就当我一直陪着你，好不好？”

兄长当时笑着，把照片塞在他手里一张，自己手里留一张，“我也带着，这样阿律也时刻都陪着我。”

那张照片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年了。劣质的相纸，边缘已经发皱泛黄，只有照片上的两个少年好像还是在眼前一样，脸微微向上扬着。平头的那个人一如既往的不怎么会处理表情，却还是在努力地笑着，就像他面对自己的生活一样，艰难却乐观。另一个人的眼神不停地往兄长的身上瞟，就好像镜头种在他身上了似的。

当时大家都一定很惊讶吧，不知道那位哥哥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，前一天还哭着不上学的小孩子，突然第二天又自愿背着包自己上学去了。但是啊，这其中的原因只有律自己知道。

是从那时候，突然心中有一部分就那样悄悄发芽了。从小时候一直依赖并且仰慕的人，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，这份感觉进化成了另一种更加甜蜜但却酸涩的感情。从心里长出一朵花来。

那朵花的名字是喜欢。律知道的。

隐藏着这份喜欢，对律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他虽然总是习惯性心里压着很多事情，但看到哥哥的时候，有一部分强烈的欲望却总是想压却压不住，一来一回搞得他有点精神衰弱。

今早，他想避免再跟哥哥一起上学（免得这一路忍耐实在有些煎熬），于是刻意起的早了一些。他飞快地刷完牙，站在镜子前梳着睡乱的头发。茂夫的房门这时却突然打开了。哥哥一脸睡意的眯着眼看他，惊讶地张了张嘴，说了声“好早啊阿律。”

律瞬间大脑当机，抬手看了看手表，他可是提前了一小时就起床了，按理说哥哥这时候怎么着都应该还在睡觉吧？

“哥、哥哥才是，怎么今天这么早？学校有事？”

“嗯，是社团的。我跟肉改部的大家说好了，以后要早点起床出去跑步。大家都说要帮助我变得强壮起来呢。”

“是…这样呢…”

他看着哥哥有些往上翻起的刘海和因为打哈欠微微湿润的眼角，咽了咽口水，然后强迫自己把头扭过来不去看。镜子里的他眼神不坚定地盯着自己翘起的头发。茂夫从他身后走过，打了个哈欠说道：“阿律，我的衬衫昨天洗了，借一件你的衬衫给我好吗？”

他连忙扭过头去，看着茂夫走过去的背影答了句“好”，看着他熟稔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后，律又暗自数落自己，太过谨慎了反倒不自然，那可是自己的哥哥啊，是从小到大就一起长大的哥哥。

他是不是太神经紧张了。

他呼了口气，洗了个毛巾低头擦了擦脸。茂夫走到他的身边开始刷牙。律抹完脸，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，直起身子，扭头看着身旁哥哥的侧脸。

他穿着他的衬衫，洗衣粉的味道都是那么熟悉。

那可是我的哥哥啊。

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。

我是不是太谨慎了？——

律发着呆，就那么抬起手，轻轻抹掉了茂夫嘴角溢出的牙膏沫。

“嗯？怎么了阿律？”

茂夫扭头看着他，嘴里还含着牙刷，口齿不清地说。

律突然狠狠地一惊，看着自己大拇指上停留的牙膏沫，又看着哥哥，慌乱地将牙膏沫冲干净，挂好毛巾。飞快换好衣服拿上包，大声地喊了一句“我出门了！”

“？怎么突然这么着急阿律——”

律却飞快的关门，把哥哥的后半句话都关在了自己的背后。他靠着门大口地喘着气，像是剧烈运动完似的。

他的手还在抖，一想到他刚刚伸手碰了茂夫的嘴唇，就整个人发烫到快要爆炸。他还是太大意了，不够严谨，不够小心，不够——

“阿律？”

哥哥的声音从门后小小地传来，却突然勒住了他发疯的思绪——“你在门后面吗？”

他用手捂住了嘴，像是他才是被关密闭空间里的那个人。

“阿律，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什么压力，你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？”那声音还在连续地传来…哥哥还是那个关心着自己的好兄长，可是他已经不是那个乖巧的弟弟了。哥哥，不再是了，你不会懂的，所以，我才最不能让你知道，“你可以随时找我商量的。我虽然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，但是我也最喜欢阿律了。”

律突然一愣。

“我也最喜欢阿律了，所以我也想当一个让你安心的哥哥。”

他逐渐放下了捂住嘴的手。转身看着那堵门，像是透过它能看到茂夫小小的身影一般。细碎的脚步声传来，他大概已经走回洗漱台了吧。

他总是说自己很没用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，但其实说着“我什么都不会，一点也不如阿律”的兄长，却一直在他的眼中闪闪发光着。

发着光，发着光，就那样兀自把他也照亮了。

晚上吃饭的时候，茂夫趁着爸爸妈妈都吃完饭放碗的当儿，小声地问律：“阿律，早上的时候……”

律突然被米饭噎了一口，捂住嘴巴咳嗽起来。茂夫赶紧帮他把杯子拿过来。律没想到哥哥会直截了当地问他。现在好了，他要怎么解释啊？

他慌乱的想着措辞，急的脸都憋红了，茂夫在一旁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，手指挠了挠脸：“早上的时候，你不在门外边吧？”

律一口水喝了下去，发着愣看着哥哥。

“诶？门外…诶？什么，哥哥怎么问的是这个…”

“嗯，因为说了一些比较害羞的话。”茂夫低着头，“阿律不在门外吧？应该没听见吧？”

律依旧没反应过来，讷讷地回应着：“嗯，啊，什么门外，我什么也没听见喔。”

“是吗。”

茂夫像是松了口气，“太好了，还想着你要是听到了该怎么办。”

律静静地看着他呼了口气，如释重负般的拍了拍胸口，然后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，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。这个举动他很熟悉，这是哥哥以前经常会做的动作。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，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其他的冲动。

想去握他的手，现在就想。

不…这是不对的，律，想想别的事情。

他暗自摇了摇头，把这个想法压了回去。

说起来，茂夫说的害羞的话，是指哪一句话呢？他回想着。是单纯的这个举动，还是那句“我也想当让阿律安心的哥哥”，还是那句…

“我也最喜欢阿律了。”

不，应该不是吧。律闭上眼摇了摇头，他扭过头来，静静舀起了一口饭，想送进嘴里，却吃了一嘴的空气。

“啊。”

茂夫惊呼一声，

“阿律也开始弯勺子了。”他笑着。

从那过后，他们二人都在没提起过那天早晨发生的事。虽然他们都各自有各自介怀的地方，但对于律来说，他更害怕哥哥看出了他的感情。

不纯洁的兄弟情，在不知道茂夫对此的看法之前，绝对一点不能被他察觉。

虽说哥哥说了，有什么压力都可以找他诉说。但他真的没什么能和他分享的糟心事，更多的都是在学生会，说了哥哥也不懂，再来，就是关于他了。

一想到他，律心里就泛起一股强烈的感觉。说不清楚，也许是他太小了。既想跑到身边去比肩，又想拽住他一起走，又想紧紧抱住他哪儿也不去。

说白了，就是想触碰他，只是触碰就好了。但是他不敢。

真是一想到就辗转难眠。

于是律干脆不睡了。他爬起来，套了件衣服，坐到桌子前把台灯打开。桌面上的作业本还没有收进书包里。律看着它，却也没有把它收好的打算。明天早上再弄吧，他现在只想坐起来冷静一会儿。

那张大头贴被他塑封了起来，从进入国中之后就放到了相框里。大相框内放一张很小的照片也许有些滑稽，但律知道，哥哥也会这么珍藏这个有故事的小东西。

他看着，入了迷。想起来长大之后只到超能力的现实后跟哥哥经历的很多东西。

灵幻先生，小酒窝，花泽同学…他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这些心情，肯定会嘲笑我的。

还有哥哥…我一直都很想跟你道歉。刚拿到超能力那会儿对你说谎了，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兄弟，这个其实一直都不是装出来的，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很喜欢你，很喜欢…还有，我还打了很多人，还让你也受到了牵连。

我想我会一直欠你这个道歉的，我只是太不会表达了，对不起…

他想着想着，居然趴在桌子上就这样枕着作业本睡着了。

“阿律…阿律！——我说阿律啊…”

“……？”

“怎么睡在这儿？学习到现在也太晚了吧。”

哥哥摇着他的肩膀，站在他的身边担忧地看着他，“你会感冒的。“

“哥哥……？”

“我起来喝水发现你房间还开着灯，就进来看看，”茂夫直起身子，“你果然最近压力太大了…——”

律还迷迷糊糊，眼睛都没睁开，听到哥哥的声音，还觉得是在做梦。茂夫收回了手，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是被突然拉远，他只觉得身边的人突然远离了他，于是没有思考，一个转身抱住他的腰，把他狠狠圈在身边。

“…哥哥，别走。”

茂夫愣在了原地，顿时一动都不敢动。

“阿律…？怎么了吗？”

律没有说话。

“……”

茂夫看着律，他的额头被作业本压出了印子，红红的，头发朝着一边翘起。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，然后拍了拍他的脸颊。

“律，快去睡觉吧。”

第二天一早律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学校的上学时间了。今天也不是周末，哥哥和爸爸妈妈也没一个人来叫醒他。他慌忙起身，却发现身边的被褥多了一床。

他的哥哥茂夫躺在他的身边，察觉到他的动静之后揉了揉眼睛也坐起身来。

“——哥哥？！”

“你昨天睡太晚了，我不放心就搬过来一起睡了。”

茂夫打了个哈欠，“你睡的不错呢。”他笑着，“我让爸爸妈妈跟学校请假了，今天阿律就休息一天吧。”

…让他担心了。

是说，他们两个人昨天是一起睡的？他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？他睡相怎么样，有没有吵到他？

律扭头看着哥哥，身边的茂夫揉着头发，看上去也睡了个饱，正在转身找着自己的衣服。他思考了一下，开口对茂夫说：“哥哥，其实我骗你了。”

茂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“诶？骗，什么？”

“我听到了，”他低下头，坐在被子上，“那天早上你隔着门说的那些话。”

茂夫睁大了眼睛，一时间，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。律害怕他会因为他的隐瞒而生气，他小心的抬眼看着茂夫，茂夫却轻轻笑了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

“嗯，我其实猜到了的。”

这个回答让律很惊讶。

“哥哥猜到了？”

“因为如果是律的话，没听见的话就会直截了当的说‘没听见’，搪塞过去的话肯定就是听到了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”律笑了，“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

“因为我是阿律的哥哥嘛。”

这一段交谈结束之后，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。茂夫穿好衣服站起身来，律还穿着睡衣坐在原地。他看着兄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，最后那双脚停到自己的身边。

“那个啊…阿律——”

“哥哥，我……”

他们二人突然同时开口。

茂夫愣了一下，看着律的脑袋笑了出来。律也抬头看着异口同声突然说话的哥哥，微微笑着抿起嘴角。

“阿律先说吧。”

“嗯…哥哥，其实我…”

他在思考，到底要不要现在把这句话说出来。他抬头看着茂夫，他仍是那个记忆中的哥哥。温柔，正直，善良，时刻都关心着自己。说出这句话之后，也许这一切都会不复存在了，也许那样的哥哥就再也不会呆在自己身边了，但也许，也会……

不能再憋了，一定要说出口。如果是哥哥的话，一定不希望看到我这样勉强自己的。

他思考了很多，最终还是红着眼角颤抖着站起身来，手虽然在抖，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牵了哥哥的手。

就这一次。

“哥哥…我、我喜欢你。”

“我喜欢。”

我要好好的把这句话说出来。

“居然真的说出来了…”

他还是没忍住，却怎么也不敢去看茂夫的表情，十分地惊慌失措。律连忙把手缩了回来，就好像他鼓起的勇气也有限度。

他像一只柔软的蜗牛，触角碰到坚硬的物体就会整个人又缩回壳里。

茂夫很久都没有说话。

“我在干什么啊…我真是，”沉默的时间越长，律心里的惶恐就越甚，他往后退了一步，“哥哥、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怎么办，真害怕啊。要溃不成军了。

他快哭出来了。

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。

好后悔啊，为什么要说出来，再忍一段时间不好吗，现在好了，什么都没了，他还是太天真了，他怎么可能也被哥哥这么喜欢着，这是不对的，从一开始就是错的…他——不会被哥哥喜欢的。

律又往后退了一步。

茂夫伸出手，把他拽了回去，律撞到哥哥的胸膛上，整个人都被撞懵了。再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茂夫的手搭在他的腰间，头埋在他的颈肩。

被结结实实抱住了。

“？…哥、哥…？”

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，喜欢上自己的哥哥，这件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。如果影山茂夫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兄长的话，这一整件事情是不是就会简单很多。但其实不是的，这一切都不会因为一个东西改变就变得容易。他的这份感情，自己就给自己断言一定是沉重、不能见人的。但哥哥的这个无言的拥抱，好像把他对自己的否定全部都打跑了。

律突然意识到，哥哥是否也在一直因为自己的超能力曾经伤到他而后悔着，那句害羞的话，是不是真的就是“我也最喜欢阿律了”。

现在看来，一切好像都有答案了。

“我也…我也是。”

他推开他，撑着他的肩膀，眼神炙热。

“我也最喜欢阿律了！”

传达到了。

第二天早上，律到茂夫的房门前，推开门叫他起床。

前一天的作息太过松散了，今天的早起就显得格外艰难。茂夫还睡着，对他的话只是随便哼哼几声表示回应。

“哥哥，快起床了，不是还要跟肉改部的前辈们跑步吗，可不能放人家鸽子啊。”

“啊，对了，肉改…”

茂夫这才努力从被窝里爬起来。律早就穿好制服，替他把衬衫拿了过来。

一样的洗衣粉的味道，连尺寸都是相似的。